榭古

萌冷cp一萌一个准我他妈对此很自豪。

还命【景葵/短完】

胡写的。剧情全忘了。OOC。

                                还命

把我的命给你,把我有的全给你。

别给我还。

 

  龙葵还记得姜国傍晚时将落不落的太阳有多美。龙阳坐在她身边,采了花草柳条给她编花环。他侧头时被霞光洒了半张脸,棱角分明的眉和眼在余晖里洇开,恰如三月春水打着桃花瓣,能捂化隆冬的雪和冰。

 

  龙阳把花环戴在龙葵的头上。少女黑黝黝的头发映着红花绿草翠柳,仰着头看他,眸子里满当当的全是不知愁的天真无邪。  

 

  龙葵的声音又软又甜,“好看。”

 

  龙阳笑了笑。越是素日冷峻的人笑起来越是好看,勾着最后的晚霞亮得晃人眼。龙葵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龙阳不笑了,她又说,“好看。”

 

   她想看龙阳再笑一次。而龙阳却把嘴角挂着的笑意都收得严严实实,浓得就要溢出来的温柔也被通通收回去,塞在骨和骨的缝隙里,藏到黏稠的血液里。

 

  龙阳说,“没你好看。”

 

  太阳彻底落下去,晚风乍起,把他这句轻且快的话扯得七零八碎。可龙葵还是听见了,一字一句被端端正正放到心上,连龙阳说话时的语气都牢牢记住,他拖得有些长的尾音在她心里绕啊绕,刚好绕了一圈。

 

  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龙阳死了,姜国没了,那个朝代战马喑哑的嘶叫和兵戈擦除火花的碰撞声全给沧海桑田做了祭品。

 

  这漫长的一千年让龙葵的寂寞滋生出孤独,碾碎了她的柔弱和胆小,像把刀,把那句话一遍遍刻在她心上,旧伤还淌着血,紧跟着就用刀刃描一遍。

 

  疼。

 

 

  龙葵坐在一旁看景天费力地点起火。她扫了一眼天边将落不落的太阳,又轻又柔地说:“真好看。”

   

  景天听见了,直起腰顺着她的眼看了看,一双眉眼被笑出了弯弯一道弧,“没你好看。”他一张脸本来就清秀好看,五官是用笔沾着墨画出来的好看,这一笑,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上荡出几道湖绉波纹,漾得旁人也跟着开心。

 

  刀尖又落到好不容易结疤的字痕上,疼。

 

  疼里带着痒。

 

  龙阳打断了她的腿,将她锁在房里。门上挂着沉甸甸的锁,门外恭恭敬敬站着一堆的人。她躺在床上一直哭,从白天哭到夜晚,后来她不哭了,静静地躺着,死了一般,不进水,不吃食。

 

  她一张脸素白得像上好的瓷器,偏偏眼角晕着深深的红,那红像血,从她心里滴出来,落在人眼里,谁看见谁疼。谁都劝她,“公主,吃些东西吧。”

 

  独独龙阳不来看她。他在姜国城外站成一堵墙,血一层层溅在他身上,从触目惊心的红脱落成肮脏的褐色,血腥味从盔甲里渗进去,噬他肤,吃他骨。

 

  龙阳最后还是去看了龙葵一眼,隔着房门,死死盯着锁上落着的一层灰。龙葵低低地求着去祭剑,“龙葵死也就死了,姜国保住了,大家都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死得值。”

 

  然后她听见龙阳哑得像含着刀尖的声音,“我还没死呢。”

 

  她听着龙阳渐远的脚步声响成一首苍烈的歌,隐约感觉有火烤着她,烧干她的泪,灼尽她的血。她再也哭不出来了。

 

 

  景天长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脸,可一点都看不出龙阳的样子。

 

  龙阳是刀刻出来的凛然,眉间目里都是杀伐戾气,将死时还能将一面战旗舞得瑟瑟生风,生生把生死看成了一盘散沙。景天贪生畏死,蛇一样的油滑,却又矛盾得带着狂劲,眼角眉梢都是少年人的不服气。

 

  他又不是龙阳。龙阳想着多活一会也是活,能狠狠心把自己捧在手里的妹妹打断了腿锁起来;景天固执地要龙葵活下去,声音嘶吼得都哑了,还是半点舍不得打骂龙葵。

 

 

  景天说,“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给你还。”

 

  他的上辈子是龙葵的一千年前。龙葵想,“我就是想把命给你。”

 

  他确实是龙阳。上辈子这辈子,他都哑着嗓子跟龙葵说:“我还没死呢。”

 

  龙葵穿着他偷来的广袖流仙裙,跟当年一样秀气。她细细地看着景天,才发现原来这人还是个年轻人,眉目都还没脱去稚气,比她死时大不了多少。

  

  龙葵忽然想起一件事,景天是入了轮回的人了,前尘旧缘统统都和龙阳的尸骨一起化在了不知道哪出的土里,龙葵和姜国和景天着实没多少关系。

 

  景天实在不是一个精明的人。算不清前世今生的帐,把上辈子的账簿拿过来当成今生的债,干净的眼睛里印着龙葵笼着愁的脸,“我不会让你死的。”

 

 

  龙葵小的时候在姜国幽静的大殿里和龙阳玩着捉迷藏。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走,却又被不知道从哪里绕过来的龙阳抱了满怀。

 

  “凉不凉啊?”龙阳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一只手搂在她的腿弯,将她抱在怀里。她勾着龙阳的脖子叫“哥哥”。

 

 

  景天把她搂在怀里,焦急地问她“疼不疼?”

 

  她抬起手给景天擦眼泪,想说话,先扭头把嘴里的血淬到地下。她想说,“我不疼”,张口却是说惯了的“我哥哥不是窝囊废。”

 

  于是景天哭得更凶了,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全落在龙葵手里。她突然笑了,宛如一道破开云层的月光。

 

  你也为我哭了,她想,你为我哭的次数比为她哭得多;你为我哭得最凶。

 

 

  有一天晚上他们露宿林边。景天守夜时撑不住睡着了,龙葵蹲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景天。”她轻声唤道,然后低下头想去吻他,唇快碰到唇时,她偏了偏头,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和一千年前一样疼。龙葵跳进铸剑炉时这样想。

 

  再也遇不见他了,龙葵心想。既委屈又难过,像曾经被哥哥捉弄后的那个小姑娘,而后她又开心起来,景天还有无穷尽个下辈子,她却没有了——以后景天生生世世都欠着她一条命。

 

  龙葵以前总想问问他,你恨不恨我?你怨不怨我?我缠着你不放,我差点害死唐雪见。她始终没问,景天恨她也好怨她也罢,终究都和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恨是景天一个人的恨,怨是景天一个人的怨。就像她的七情六欲,爱恨痴嗔也只是她自己的事,不干景天的事。她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龙阳带走了,除了这颗心和这条命,身无长物。

 

  这一生没什么遗憾。

 

  非说有也只有一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隔着熊熊火焰,什么都望不见。

 

  “真想再看他笑一次。”龙葵遗憾地想。她试着张张嘴,决定这次不再叫哥哥了,她要像唐雪见一样叫他的名字,让他笑一笑。

   

  火烧得她嗓子疼,灰灌了她一喉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干脆闭上眼。就这么着吧。

 

 

  要恨就恨只吻在了嘴角。

 

  再恨就恨你记不住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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